RocK岩二

你发现我了!

【帝狼】心照神交Part 6


 “两害取其轻,这就是我的选择。”


阅读此章不建议携带大脑。




“我再次对你的前进方向表示怀疑。”

杰洛特叹了一口气:“我已经重新测量过了,太阳和年轮都说明我们是在向西北方前进,路线没有错。”

“河对岸的那些花,”恩希尔坚持说,“如果我们在往北走,温度应该降低才对。几天前经过的地方花朵已经凋谢了,但在这里它们却开得很旺盛。”

“你说那个,”杰洛特指了指掩映在草木中的一尊嗡嗡作响的石碑,中间部分挖空,漂浮着一个奇特的三角形,“那儿有个加伊格尼的魔力之所,是这种火属性的魔法加热了空气,花才不会凋谢。”

恩希尔不再说话,而是紧抿着嘴,眼睛瞟向一边,假装被涓涓的溪水吸引了全部注意。杰洛特笑起来,他知道这是贵族吃瘪的表现。

“永远不要质疑太阳,大人。”他咬下这个词——这是他最近给贵族的新称呼,不同于正式场合的尊称,杰洛特喊得很随意,更多的带有一种调侃意味,这常常惹得恩希尔很恼火。“说到底,尼弗加德的国旗也是太阳纹,您应该对自己的国家有信心。”

他向贵族伸出手去,后者瞪了他一眼,不客气地把自己的水袋(皮革缝制,凯尔莫罕传统手工工艺)重重交到他手里。杰洛特耸耸肩,熟练地去河边取水。

俯下身时——其实在走近河流后,杰洛特就发现河边有很长的两排草被划开了。那些已经发黄的野草可怜巴巴地压在地里,露出黑色的土壤,是马车失控后漂移的痕迹。他又发现两匹马的蹄印,心里小小地警觉了一下,不过很快就把是敌人的猜测打消。

出于保险,他还是决定去看看。猎魔人朝同伴招了招手,后者马上也看到了地上的印记,会意地跟上去。

车辙一直延伸到树林深处,撞开了灌木丛,留下满地残枝。他们拨开树丛,最终在一片林间空地找到了那辆稀碎的马车,折断的树干和车夫的尸体说明它曾经撞到树上。还有另一具尸体,是个中年女人,衣着光鲜,只可惜渐渐变形的肿胀身躯已经没福气再享受那些华服。她倒不是死于车祸,而是被人抹了脖子,死前没有得到自由,因为她的手依旧被反绑着背在身后。值得注意的是,这个女人看起来地位不凡,但却没有佩戴任何饰品。

当然,这些是之后才看到的,当时二人的注意全都被另一样东西吸引:那人被绑在树上,一看就知道已经好几天滴水未进,头颅低垂,只有偶尔抽动的肌肉告诉旁人他还活着。听见声音,那人挣扎着抬起头来,正和杰洛特他们对上目光。“太好了!”他龟裂的嘴唇一张一合,看起来快要哭了,“终于有人来了。快,快帮忙把我放下来。”

恩希尔立刻抽出短刀,正要上前,被猎魔人用一只手挡住。“你这是干什么?”他有点诧异。

杰洛特没有回答他的话,而是把头冲着陌生人:“这些人的死,和你有关吗?”

男人露出犹豫的神色:“先生,说这些干什么呢?我很明显是个受害者。求您快救救我吧,我已经不吃不喝好几天了。”

“说实在的,你是死是活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。我再问一遍,这些人的死和你有关吗?老实回答我的话,或者我现在走开,也别想骗我,我有的是非常规手段验证真伪。”

“杰洛特,有什么问题吗?”恩希尔问。他现在已经明白杰洛特的一举一动都基于合理的考虑,在不明前提的情况下,相信他永远是最好的选择,所以他把剑又插回去。

“这人是个强盗,”猎魔人说,“从他的马裤和空了的佩刀刀鞘可以看出来——你会发现那柄沾血的刀就在不到十码远的地方——他是骑马追赶的人的其中一个,而他脖子上的脖套应该就是作案时的面罩。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被害者奋起反抗或者团伙在分赃时发生矛盾反目成仇都是有可能的,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曾试图抢劫这位妇女。”

男人苦笑一声,低下头去。“您很聪明,”他说,“既然您都看出来了,那我也没什么好瞒的了。我不会撒谎,不如说我的良心不足以让我撒谎。没错,我是强盗,我也参与了对那位夫人的抢劫,但人不是我杀的。人是老扎克杀的——哦,就是主谋,他半辈子都在干这行当,而我是第一次。我从没想过要杀人,我本来只是想威胁一下,想着如果那个女人不肯让家人送赎金就把她留在野外,我连她的一根头发都没碰。但谁能想到老扎克真的动手了。”

“当时,他夺过我的刀,一下让那夫人毙了命。我吓坏了,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,我们起了争执,然后我扬言要去找军官自首,把他也告发,扎克就把我打倒绑在这里,带走了所有赃物和两匹马。”

“我也是有苦衷的。我本来只是个体力劳动者,妻子在几年前得热病死了,只剩个八岁的儿子,谁知道就连他也患了病。我的收入根本负担不起高昂的医药费,我替人运货,做保镖,清扫马厩,转卖小商品,采矿,为了儿子我什么都愿意做,但钱就是攒不起来。后来老扎克找到我,我一开始也没想加入他的‘事业’,可小约翰的病又恶化了,我是被逼无奈!”

男人说到后面,情绪激动起来,原本沙哑的嗓音更加刺耳,被缚的双手剧烈挣动着。杰洛特安静地听他说完,扭头问身边人:“你怎么看?”

“按尼弗加德法律,抢劫者鞭刑四十,服劳役十年。”

“行行好,先生!”男人哽咽地说。“我只是想再见儿子一面!我也不当强盗了,也不赚钱了,如果您放我走,我立刻回家陪约翰。老天存心让我失去家人,那我至少也要在儿子生命结束前守着他。”

恩希尔无语。法律就是法律,不会因为有人快要饿死或者被逼无奈就随意更改,为了加强对无人之地落后人民的管理,尼弗加德的法律永远有效执行并且严得出奇。眼下的男人也许确实有苦衷,却不是赦免罪孽和逃脱法律的理由。但相应的,恩希尔没有审判的权利和义务,他现在无异是个普通人,要么多个累赘,把男人带到有行政军官的地方,要么就放任不管。他正犹豫着,杰洛特已经先一步替他做了选择。猎魔人走上前去,抽出匕首割断绳子。

……割断绳子。

男人显然没料到他就这样被轻易释放,拘束多天的双腿吃不住力软下去,被杰洛特扶住。“这事到此为止,”杰洛特说,把他拉起来,“回去陪儿子,再也别做出格的事,不然我会知道,并且一定不会放过你。”

“不会的,先生,”男人保证说,“我再也不离开家人一步了。我一辈子不会忘记您的恩情。”

“杰洛特,你最好清楚自己在干什么,他终归是个抢劫犯。”恩希尔沉声说,语调里带着危险的警告意味。

“两害取其轻,这就是我的选择。”

杰洛特匀出一把备用匕首,分了一半熏鹿肉,又掏出自己的一瓶魔药和一支空瓶捣鼓起来。“给,这是稀释后的燕子……呃,一种医疗药水,”他最终把一支同样是橘红色但明显淡得多的药水瓶给了男人,“回去给孩子喝,切记一次只能滴一滴,确保没有不良反应再继续。或许能救他的命。”

男人感激地接过瓶子,嘴里念叨着感谢的话,小心翼翼地把它收到包里。他们就此分道扬镳,杰洛特和恩希尔继续向北,男人往南走。等到那人终于千恩万谢地去了,杰洛特把头转向从刚刚起一直没说话的恩希尔。

“你生气了?”

“不,没有,”恩希尔说,语气里确实没有丝毫不满,甚至带着一点若有所思,“但还是那句话,你最好清楚自己在干什么。”

猎魔人点了点头。


傍晚,他们终于到达一个村子,这是自事故以来他们第一次到达人类的聚集地。村子不大,有一位老妇人接待了他们,农舍里那个年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一直蹦蹦跳跳围着他们转,似乎是杰洛特以前救过的人。

“再次谢谢您救了米莉,”老妇人把麦芽酒摆上桌时这么说,“当初要不是您那四十克朗,我还不想收留她呢!事实证明,她带给我的欢乐远比我给予她的多得多。现在没有以前那么穷,最小的孩子也能帮忙了,要我说,这是老天终于开了眼,让我们过上好日子了。喂,米莉!别再缠着猎魔人大师了,去把烤箱里的鸡端出来。”

“她的父母是被猫派的猎魔人杀死的,”上菜的间隙,杰洛特偷偷对恩希尔说,“那群人使唤那个猫派干活,事后不但不给钱,还想杀他,结果被反将一军。我到时,孩子正一个人在没人的村子里瞎转。”

“我猜猜,你遇见了那个猎魔人,然后把他放走了。”

杰洛特叹气:“谁都不容易。猫学派经过一场浩劫后只剩下三个人,那人穷得没饭吃,买书都要用战利品抵押。当然了,我没告诉米莉真相。”

恩希尔挑了挑眉:“很有你的作风。”谈话被打断,因为热气腾腾的流油的烤鸡已经端上餐桌。


当晚,他们得到款待,用湿毛巾擦掉身上的酸臭味(虽然自己闻不出来)。米莉一直缠着他们说这说那,还画了一张画,画上是她和两位客人手拉手。杰洛特把画递给恩希尔。“我已经有一幅了,你应该比我更需要它。”

老妇人家里不大,但还是努力给他们凑了一个空房间。杰洛特主动提出睡地板,将唯一的床让给恩希尔。尽管只是间漏风的小木屋,配的是嘎吱作响的木板床和粗布床褥,恩希尔还是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周以来最可以称之为“舒适”的休息环境。他缩在逐渐温暖起来的被子里,看着杰洛特吹灭蜡烛,一时间室内陷入黑暗。

“你真的会无条件帮助所有人。”短暂的沉默后,恩希尔突然丢出这么一句话。

而杰洛特似乎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,迅速而自然地接了下去:“我不是慈善家,也不是什么江湖英雄,我只是在做我认为对的事,仅此而已。”

“而对于今天的事,你显然认为把强盗放走是比将他绳之以法更好的选择。为什么?”恩希尔饶有兴趣地问。

杰洛特思索了一会儿。

“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,容我先问你另外一个问题。你对逃兵的看法是什么?”

“一群懦弱的人,难以成事,”恩希尔不假思索,“而且可能会以士兵的身份抢劫百姓的财物。军营一般会把抓到的逃兵当众处死以示警告。”

“那对战争地区百姓的看法呢?”

“帝国崛起中无法避免的牺牲品,战后会对这些地区的人民实施奖励政策。”

“所以是无辜的喽?”

“可以这么说。”

“而我遇到过一件事,”猎魔人说,“一名瑞达尼亚的逃兵被三名村民捉住,这些吃尽战争苦头的人想把他吊死泄愤。那个逃兵曾哀求我救他,说他只不过想回家陪老婆孩子,而三名村民威胁我,让我不要多管闲事。”

“经过思考,我没有出手,因为为了救他一个我不得不和另外三个人开战。那个逃兵最终被吊死了。村民走后,我在尸体旁捡到一封未寄出的信,信上说那逃兵受够了无意义的战争,想要回家尽一名丈夫和父亲的责任,让妻子和儿子过上好日子,并且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们。”

“事后,我偶尔会想当时的选择是否正确。我在三条命和一条命里选了大多数,这是错的吗?我想如果有执政官在场,他的选择应该会和我一样。因为农民在法律上是无罪的,他们处决的是敌人,那个男人本就该死,因为他是逃兵。但是,在遥远的某处,苦等的妻子失去爱人,儿子失去父亲,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呢?”

“法律审判人的罪孽,它关注的是已经发生的事,这当然没有错,但我看到的是未来。村民本是无辜的,但他们将仇恨发泄在手无寸铁的人身上,最终导致一个人的死亡;逃兵原本的命运是上绞架,但他如果活下来可以给一个家庭带去更好的未来。我说不好哪一方的罪更大一点,也不觉得哪一方就一定该死。恶就是恶,无论大小,如果一定要让我在两种恶中选择一个,我宁愿不去选。”

“今天的事,那位夫人已经死了,已经发生的无可挽回,即使让强盗接受审判也不会让她死而复生。世界上的罪恶不会因为杀死男人或让他服劳役而减少,而我在那个男人眼里看到悔过,如果让他走,一个生命会得到拯救,这就是未来。所以我说:‘两害取其轻’,这是我的选择,也是我一直以来坚持的自己的正义。”

独白告一段落,空气出奇的宁静。恩希尔久久没有言语,显然他在思考对方的话。他最后说:“可是人心可畏,你怎么确定这些人一定能有一个更好的未来?”

“我不能,”杰洛特在黑暗中轻轻说,“所以我选择相信他们。”

恩希尔翻过身看着天花板,月光从那里的缝隙透进来,形成一束束发亮的蓝灰色光线,照着飘浮的尘埃。他发出一声短促的,近乎笑声的气音。

“说实话,我有时真的很庆幸能和你一起旅行。”

“我也是,大人,”猎魔人喃喃道,“那么祝你好梦,晚安。”

  

tbc.




游戏里有很多类似的任务,包括主线的乌鸦窝,支线的【猫与狼的共舞】,威伦十字路口那个逃兵,还有那对吃人的老夫妻,总是让玩家面对很多选择。就比如男爵任务里,肯定有包括我在内的不少人提前查过攻略,究竟是让村民活牺牲那四个陪杰洛特玩捉迷藏的孩子,还是让孩子活而让一个村的人自相残杀,游戏里也许很好选,反正我当时坚定救了树心,但如果放在现实世界,也许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。

而原著第一册里的杰洛特,一直说的一句话就是“两害取其轻”,他本身就是独立于各种事件之外的旁观者,在他眼里有些事不是单论人命就能解决的,各个章节很好地解释了他眼里的正义究竟是什么。游戏很好地继承了这个思想,在许多任务里,玩家总会产生这样的感觉:“这样做真的是最正确的吗?”“这些人就应该死吗?而如果死的不是他们,那另一些人又应该死吗?”“赦免和惩戒的界线究竟在哪里?”……不管选哪个选项都是合理的,因为没有真正的对错,玩家需要自己探索心里的正义,而杰洛特已经替大家列出了选择方法。“两害取其轻”,只不过每个人心中的轻重有所不同,而这种超出游戏的道德上的探索,应该是我认为巫师系列最吸引人的地方。


以下是真实情况↓

“事后,我偶尔会想当时的选择是否正确,”杰洛特说,“那个逃兵真的该死吗?不好说,再看看,于是我读档把那三个村民拜年拜死了。”


感觉杰洛特在整个游戏里说的话都没有我ooc一章的多(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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